就在莫寒来了一个月后,黑袍占星师贝索出现在我们面前,他带来女王的手谕。
“王子必须在三日内在十二位候选人中挑选一位完婚。”
当天夜里,王子去找莫寒,我则和贝索坐在帐篷外聊天。
“我、莫寒和希尔是同父异母的兄弟。父王和母后去世后,莫寒便被当做王室的护卫者教育培养,我则被选为新一任的占星师。因为现任的女王陛下国事繁忙,希尔从小就很孤单,但他从来都不会哭闹,乖得让人心疼。因为我不能过于频繁地接触将来要成为王的希尔,陪伴他的就只有莫寒。莫寒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弟弟,甚至超出了一般的兄弟之情。我总是很担心,他们两个终有一个会受到伤害。”
我打断他:“你别告诉我,这个伤害指的是我。我已经够莫名其妙的。我不过是想找回活下去的机会,难道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吗?”
贝索抬起头望向辽远的星空:“又有谁想成为别人的罪过呢。”
“喂,床铺好没,我要睡觉。”王子打着哈欠走进帐篷。
只有在王子对我呼来喝去时,我才觉得这日子似乎还过得有生机些。
想到这,我狠狠骂了自己一句“犯贱!”,难道真是执事中毒症?
“那个,”我喊住要走的贝索,“啰嗦伤员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我想,你到时候还是自己问他吧。”黑袍占星师丢下一个不着边际的笑容隐没在黑夜中。
“你不是要睡觉吗?瞪着我干什么?”我这几天肚子里的火似乎又堆积到一定火候了。
“你能不能……”王子开口。
我不知道他忽然这么客气背后的动机是什么,只好按兵不动。
“喜欢我试试。”
我在心里默念一百遍“镇定,不要被任何奇怪言语惊到”后,很淡定地答:“办不到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他居然问我为什么!本来淡定的态度转眼被岩浆吞没:
“你们三兄弟有病不会关起门打完了再去决定是死是活啊?别整天有事没事抓着个人就当白痴一样玩。我就算再怎么要你帮忙找回过去免得自我了断,也不会脑子抽风到任你们耍吧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不给王子开口的机会,“我就算立刻拿枪轰掉脑袋,也再不当你什么狗屁执事!”
话一说完,我就闪身出了帐篷,朝着未知的黑暗狂奔而去。
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,一说完那番豪言壮语,那股许久未归的“自尽亲切感”像影子般重新缠了上来。
我凭那一口气奔出的距离也许刚够离开王子他们的寻找范围,而恰恰够时间了断自己并不辉煌也不残酷的一生,只是有些可笑罢了。
我大口喘着气,扶着树的手抖个不停。妈的,上吊也得让我喘口气吧。
拔出那把以为再也用不到的点三八,我自嘲地笑:“老伙计,还是得麻烦你送我一程。”
没什么遗言了,我举枪,扣扳机。
一道黑影冲来,枪响。
有人中枪倒地。
可惜不是我。
每次妨碍我自杀的人,我的左轮总是很忠心卫主。
当月光照到那个一脸冷汗的人的脸时,我听到自己狂怒的声音:“你这白痴挡子弹挡上瘾了啊!”
毫无悬念地,我被抓了回去,还附加一条罪名:再次打伤女王执事——柯雷尔·桑德。
因为没有地牢,我被关押在王子帐篷里,刑罚是照顾伤者,侍候王子。
被这四个混蛋支使了一夜,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,还煮宵夜烤地瓜,终于坐下来打个盹,迷迷糊糊中听贝索说:“明天是最后期限了,希尔,你打算怎么做?”
王子理所当然地说:“我选了亚恒。”
我已经完全醒了,只是没睁眼。
躺着的桑德虚弱地问:“恐怕骗不了女王吧。”
莫寒冷冷的声音:“根本就不用找这个女的,我带着希尔离开就行了。”
王子嘀咕:“早说过这不行的。”
桑德叹了口气:“其实我们这么利用亚恒也挺不对的。”
我冷笑,你知道不对还这么干!
“亚恒,别装睡了,我们有事要拜托你。”贝索的声音。
我睁开眼,撇过头:“我和你不熟。”
贝索笑:“那你和这位‘好不了’的伤者总很熟了吧。”
我怒目,你根本就是个阴险家,什么占星师。
我赶紧摆手阻止桑德的开口,免得他又长篇大论他的执事守则,我会受不了。但,我缴械投枪:“除了和王子结婚,什么事?”
我紧盯着贝索,其实是不想去看王子的表情,当时什么都没想,就是不想看。
贝索似乎做了个动作示意王子先别讲话,他对我说:“希望你亲自将十一位姑娘送回她们各自的家里。”
我当时肯定是忘了思考这回事,不问缘由地点头:“好。”
我想我会生不如死。
送十一位心心念念、用尽一切方法才来到王子身边,成为候选人的她们,居然就这么儿戏地出局了!
而更恐怖的是,她们十一个都出局,意味着——第十二个是王妃!
混蛋!我还是掉进了那阴险占星师的圈套里,还是自己义无反顾跳进去的。
桑德给了我一份详单,关于十一位姑娘的家世背景与所有相关资料。
我没好气:“我不过是当个邮差,有个地址就行了,这种人口调查的档案是怎么回事?”
桑德微笑:“知己知彼,你才能早点回来。”
看着他的笑容,我忽然觉得背上有冷汗淌下,低头随意瞥了一眼,最上面那张档案记录的正是那个叫珍妮的姑娘——家世:将军世家。
贝索过来传话:“亚恒,姑娘们准备好了。你去向王子请示后就出发吧。”
我没来得及发火以及摔下手里的东西放言不干,而是好奇地问了句:“十一个一起送?”
看来真的并不是送人那么简单。
贝索和桑德对视一眼,笑了:“不愧是王子执事,果然敏锐。”
我去向王子辞行。
“喂,你过来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王子又开始呼喝。
我正满脑子的作战方略,信步走到王子身边。
王子像是国王授予出征的将军一样严整面容,居然还冒出一句:“站好!”
我本能地站直,然后,被整个世界包裹。
我眼前好像有一张怒到扭曲的脸和一张若有似无笑容的脸,还有斑驳的光影交错重叠。
“这把枪送我了。”王子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,笑得很明媚。
我略微移一下目光,王子手上拿着我一直随身带着的左轮。
我还算清醒,只是已分辨不出自己的语气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:“你有病啊,抱我就为了抢我的枪。”
王子居然很认真地回答:“贝索说,我只有抱了你,你那股总想死的念头才不会来找你。”
我转头瞪贝索,与此同时,莫寒的目光几乎要封印了他哥。
贝索打了个寒噤,才勉强朝我笑:“不过,这个拥抱的力量只能持续三个月,所以你要在期限内回来,不然,后果会很严重。”
从头到尾,我都被牵着鼻子走,不管是我的枪还是之后这个欠扁的皇族。
还是那句,既然你们定下了游戏,那么怎么玩就是我自己的事了。
“三个月恐怕不够,半年还差不多。”
我踏上了另一段旅途,留下三个愣住的男子喝西北风。
我做了件至今想起来都会嘴角上扬的事——上前拥抱王子,拿回我的点三八左轮。
老实说,我真的很不想介入这种皇室纷争,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,我也不想。
但,我苦笑,我就是没办法可以当做局外人,如果贝沃伦坦王朝这一世的女王被推翻,那个嚣张又差劲的王子就会成阶下囚。
我连他不会是王子都接受不了,更何况其他。
我是不是善心太泛滥了,还是执事病中毒太深?
算了,我不想自欺欺人,那天拥抱了王子后,我就知道,我会比找不回过去还要惨。
因为,据说,爱情可以让人生不如死。
当然,它也可以让人无所不能,至少后来的我深切体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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